
蛰伏
动物,顾名思义,就是些活蹦乱跳的生命。然而,也不尽然。上帝在云端用神奇的造物之手只轻轻一挥,世上的精灵便有了千万种不同的命运。于正常之外,偏有些家伙做怪异的行径,譬如冬眠,譬如蛇。它们在相当长的一个时
动物,顾名思义,就是些活蹦乱跳的生命。然而,也不尽然。上帝在云端用神奇的造物之手只轻轻一挥,世上的精灵便有了千万种不同的命运。于正常之外,偏有些家伙做怪异的行径,譬如冬眠,譬如蛇。它们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不食不动,貌似死亡,给人以魂不附体脉息全无的假象。其实只是在积聚着新的力量,等待着春天,等待着脱胎换骨,等待着身体又一轮的苏醒与跃动。相对人类而言,生理上本无这种现象,不过还是有好多人愿意开辟一片空间,以备心理短暂的休息或是调整。有一种人在功名未立时,尽管内心扩充着渴望,可他们依然选择淡泊,选择处江湖之远,诸葛亮的“苟全性命于乱世”,怕就是最好的例子。另一种人值事业挫折期,他们没有自甘消沉,而是先退一步,如何的隐忍,如何的韬光养晦,以图东山再起,越王勾践十年复国堪称典范。还有一种人,原有着优渥的生活,却因为对时局的愤激不满,情愿放弃荣华而隐居乡野,陶渊明悠然南山竟也自得其乐。当然,还有更多的人,他们为情所困,为名所累,为利所趋,……总要营造一段属于自己的蛰伏期。
稀里糊涂就写下这么个题目,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态。每天披挂着挡风的外衣,混迹在是是非非的人群,不免有时心生疑虑,我也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或者说,我也能够悄悄地蛰伏一下,但接着又想,眼前的处境我该如何解释,总要有个交待吧。生前没有荣耀的人,大概都可以像我一样,借用孟圣人的话“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来稍加宽慰自己的平庸。
尝读一本《贾平凹之谜》,说是贾平凹为了写新作,蜗居在乡下朋友家中,一连数月,终于告捷。我一时兴起,想效而仿之,就带着纸笔跑到屯留县一农村同学家里,构思我的一篇短篇小说。白天,我们骑着车在乡间四处转悠,入夜,有在灯下潜心研究棋艺,总之,要想进入创作状态,还真得把这同学给熬困了,结果是他睡后,我的眼皮也开始上下打架。本是想寻找宁静的心境,反而在错乱中弄得我不知所措。
这个计划只得夭折。许多天后,我卷着铺盖打道返回老巢,继续着我平淡无奇的,才知道有些东西我是不会轻易得到的。
写不成小说,我就改写了散文。没有必要再去刻意找寻清静的场所,自己的小家一样可以随意抒怀。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专心致志做某件事未必能做好,反而无心插柳柳成荫,给思维放个假,文章居然越写越顺手。尤其是我走向百米深井的时候,巷道纵横交错,漆黑一片,头顶便感到隐伏的压迫,个人的叫喊淹没在轰鸣的机器声中,可是这种禁锢锁不住狂野的思潮,我总会动中取静,忙里偷闲,斟酌着汩汩上涌的词句。我终于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蛰伏,或许在多年后记起,那煤矿生活的井下,曾是我像冬虫一样隐藏的洞穴。
这样就够了,还有什么比看清自己更重要。当一切经历变成回忆,我们会得到一份意外的嘉奖,同时也是对我们心灵合理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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