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农村娶媳妇之鲁迅《药》版
一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
一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里边的小屋子里,也发出一阵咳嗽。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大袋洋钱,交给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那屋子里面,正在窸窸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静下去,才低低的叫道,“小栓……你不要起来。……家里来客?你娘会安排的。”
老栓听得儿子不再说话,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门,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灯光照着他的两脚,一前一后的走。有时也遇到几只狗,可是一只也没有叫。天气比屋子里冷多了;老栓倒觉爽快,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给人生命的本领似的,跨步格外高远。远远望见土地庙,在黑暗发出幽幽的青光。墙上的标语写着:“只生女儿好”“女儿是存款,儿子是贷款”,走近了看到小广告:“保证胎胎都生女,生下儿子我把医院赔给你,**生殖专科医院”
老栓正在专心地看广告,忽然吃了一惊,“喂,这老东西……”一个浑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的面前,眼光正像两把刀,刺的老栓缩小了一半,又像是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老栓按一按衣袋,硬硬的还在。“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的想交给他,手却抬不起来,那人便焦急起来,一把抓过洋钱,掂一掂,将100万块大洋塞进腰包,笑逐颜开,指一指土地庙,“进去吧”。
土地庙里一片漆黑,空空荡荡,只能听到仿佛有什么巨大生物急促地呼吸声,老栓正缩着脖子张望,忽然两支蜡烛燃起,只见土地爷巨大的塑像,前面是一张香案,右侧森列十个老女人,个个面无表情,脸上发着幽蓝的光,不知是人是鬼。只见黑衣人点燃两支香,插在神像前的香炉里,拜了两拜,语调变得恭敬:“神明在上,兹有小女夏鱼,年方十八,今卖与华家为其子治病,特请神明作证,此献上小女生辰八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红纸,恭恭敬敬地放在神案上。
老栓正看的入神,忽然一个蓝脸的老女人飘到眼前,张开白厉厉的牙齿,发出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一不白,不白见面”,伸出惨白的手掌,老栓慌忙哆哆嗦嗦地将1000块大洋放在她手里,她才转身90度飘走,一回头,忽然又一个蓝脸的老女人飘到眼前,张开白厉厉的牙齿,发出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二不白,不白送日子”,伸出惨白的手掌,老栓慌忙哆哆嗦嗦地将1000块大洋放在她手里,她才转身90度飘走。直到第十个老女人拿走1000块大洋后,“十不白”化作一团青烟散去。
黑衣人拍拍鼓鼓的腰包,硬硬的还在,他的身材顿时高大了一倍,如关公一般,声音也亮如洪钟:“置办的家俱都齐了吗?”“齐了,齐了”华老栓忙不迭地回答,卸下背上小山一样的麻袋,只见:纸糊的房子、纸糊的小汽车、纸糊的电脑、液晶电视、空调、冰箱、沙发、茶几、双人床、大衣柜,梳妆台……“嗯,在土地爷前烧了吧。”黑衣人命令。轰轰烈火之后,只余灰烬。黑衣人轻声吹灭蜡烛,两人跪在神像前祈祷,空旷的庙里寂静的如羲皇时候一般,无形的黑暗将两人紧紧包裹,一种仿佛巨大动物的呼吸声也更明显,老栓快要哭出来,“亲,亲家,快,快了吗?”“快,快了,快了”黑衣人竟也哭丧着说。幸好天渐渐的亮了,也便看到神案上一张盖有土地庙印戳的红色的结婚证。
二
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对联,比翼双飞,白头偕老。华老栓家里坐着许多人,亲朋好友,左右四邻,老栓也忙了,提着大铜壶,一趟一趟的给客人冲茶;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
众人都笑嘻嘻地喝茶、磕瓜子、打扑克,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黑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黑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刚进门,便对老栓嚷道:
“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我养了18年……”
老栓一手提了茶壶,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笑嘻嘻的听。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听。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叶来,加上一个橄榄,老栓便去冲了水。
人群中有人认识黑衣人,抱拳贺道:“恭喜夏四,女儿卖了个好价钱。”
“什么好价钱!”夏四用力一摆手,气愤地坐下“我虽然卖了女儿夏鱼(余),可我还有个儿子夏蛇(赊),他现在已经开始咳嗽了,我得赶紧给他买女人治病,再不治就成小栓这样了,差点让土地爷收了小栓的魂啊,唉,想想就头疼”
华大妈听到“收魂”这两个字,变了一点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讪着走开了。
“老栓借了150万块大洋,半辈子只攒了50万块啊,后半辈子要还这150万哪,可怎么活呀,小栓帮不上忙,小栓从今天起就得给他的儿子攒钱买女人治病啊”一位邻居愁容满面地道。
“头疼,头疼”一位花白胡子黯然伤神地道。
“头疼,头疼”一位二十多岁的人恍然大悟地道。
“唉呦”忽然听到有人叫唤,众人看时却是《红楼梦》里的甄士隐。
“这不是甄士隐吗,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上了?”
“从今天起我和我丢失的女儿得换换名了,从今天起我叫甄英莲(真应怜)了,我女儿丢了啊,我的200万块大洋丢了啊”
众人正想安慰他,只见他止住哭泣,站起身来,眼含泪水,深情地说道:“曾经,我有一个女儿在我的家里,我没有好好珍惜。直到丢失后才追悔莫及,因为我还有一个儿子。人世间最悲痛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会对我的女儿说“不能丢啊,两百万”,如果上天问我愿意生几男几女的话,那起码得是一样一半”
众皆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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