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鹊之死
似乎不知为什么,在我失明后的漂泊生活中,蹒跚的脚步终于驻足于喧嚣都市中的角落里,而我的心中竟没有归宿感.这未老先衰的居民小区,只是我艰难旅程中的一处喘息之所而已,对于周围的一切,仍觉陌生如初,甚或格格
似乎不知为什么,在我失明后的漂泊生活中,蹒跚的脚步终于驻足于喧嚣都市中的角落里,而我的心中竟没有归宿感.这未老先衰的居民小区,只是我艰难旅程中的一处喘息之所而已,对于周围的一切,仍觉陌生如初,甚或格格不入;尤其是那掩耳不绝的各种噪音,那硬是从门窗的缝隙里挤进来的难闻的气味,那拥挤不堪的小区里唯恐躲闪不及的鸡飞狗跳。 不过,也许是命运老儿一时疏忽,而让我于不幸中却有幸吧,几年的流离辗转中,我的几处蜗居总是以幼儿园为邻。每天从那幼儿们的乐园传来的带着奶香的儿歌,让我的一颗漂泊的心得到一种慰藉。而当下,我的居所近旁,不单有一所幼儿园,部队的,阶梯式的三层楼,就在我的南窗外仅有十多米的地方;更在它的前面,有几颗高高的白杨树,其中一棵树上有一个黑黑的、圆圆的鸟巢,那是一对喜鹊夫妻的家。那两只喜鹊经常飞落在幼儿园与我的南窗之间的一段围墙上,夫唱妇随;时而还要在黎明时分,站在我的窗台,把我从残梦中唤醒,为我唱起那“喳喳”的晨曲。从而我的近乎荒凉的心境中又平添了一处风景,也常常让我这个天涯孤旅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情愫,一时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也因此竟忽略了那几颗白杨树下还有着一条被“环保模范城”的光环掩盖了的污水沟呢。
听着那喜鹊熟悉的歌声,我的记忆里总会清晰地浮现出它们独特的身姿:体态健硕,一身丰满的羽毛黑白相间而分明;在阳光下,那看似黑色的羽毛会闪烁着蓝莹莹的光泽,有一种似黑又蓝的梦幻般的视觉魅力。在鸟雀家族中,喜鹊的羽毛的色彩比不得众多鸟雀的天生丽质,却也因素雅而并不单调显得别具一格,因而又有着“花喜鹊”的昵称。
也许是为了调整身体的平衡吧,每当它们逗留于地上、墙头上,或飞落在屋脊、枝头时,身后那扁而长的尾巴,就会不停地上下起伏。不仅如此,那花喜鹊的健美身姿,总会令我记起儿时从爷爷嘴里听到的一个通俗而诙谐的谜语:“路上有个小伙,背上背包棉花,别人让他歇歇,他把屁股撅撅。”呵呵,这用乡音俚语传承至今的民间谜语,不仅因为第二句的尾字“花”读成轻声,并近似于汉语“huo”的发音,所以读起来音韵和谐而上口,易解易记易传,而且用通俗的语言和比况的手法,形象而生动地表现了喜鹊的外貌和举止特征,也饱含了人们对喜鹊的喜爱之情。
不过,那“喳喳”的歌声听得久了,我渐而觉得那声音表达的并不都是快乐,而是带着几许感伤,就像欣赏一首地道的蒙族民歌,只要细细品味,你就会在那辽阔、豪放的意境中,感受到一种苍凉。因而,我的心空里会掠过一片疑云,觉得窗外那两只花喜鹊和它们的家,与这都市里的一切很不和谐。它们本该属于广阔的田园绿野,并不属于这光怪陆离的闹市。在一个个风雨交加的日子里,窗外那两只喜鹊,就会不时地从鸟巢的出入口探出头来,不知是期待云开雨霁,还是茫然四顾。可它们为什么非要栖身于此呢?也许它们是“农民工”的化身吧?所以,这一对喜鹊的歌声,总会让我的一颗心飞落在少儿时家乡的天地里。
那时的家乡,蓝天白云、青山碧水,那是祖祖辈辈的农人们与自然万物共同的家园。春天里,村里村外、山上山下,百鸟争鸣,呼朋引伴。屋檐下、枝头上、草窠间,快活的鸟雀们飞上飞下,忙着筑巢、准备着生儿育女。最抢眼的鸟巢,非喜鹊们的而莫属。而每一个春天里,高高的树上或电线杆上,总会新添一个又一个这样的鸟巢,让你无法视而不见。春季孵卵的日子里,不知是不善筑巢,还是不会孵蛋的布谷鸟,总是把自己的蛋丢在喜鹊的巢穴里,而喜鹊们却视为己出,毫无怨言地代为孵化。平日里觅食,喜鹊们从不恃强凌弱,而是与身旁小小的麻雀们共食一处。
我并不清楚鸟雀们的食谱,但我知道乡野中的喜鹊们不会饿肚子。春天的田畴里,不误农时的农人们在忙着犁地、撒种施肥的时候,喜鹊们也不失时机地跟随着牛犁忙来忙去,在新翻的泥土里啄食越冬的“地老虎”等害虫们的幼虫。夏天和秋天,是种类繁多的昆虫成熟而活跃的季节,自然也是喜鹊们的食物最丰盛的日子,而“地蝲蛄”、毛虫,蚂蚱们就成了喜鹊们美味佳肴中的最爱。即使在落雪铺满山川田野的冬季,它们也不必为觅食而忧虑,农家场院里的稻草堆或谷草堆中的秕谷,便是农人们为它们的鸟雀朋友留下的越冬食粮,一些不拘小节的喜鹊,还要经常和农家庭院里的鸡鸭鹅们分享美食呢。
繁衍生息在山野里的喜鹊们,比不得都市闲人或权贵们家里鸟笼中养尊处优的高傲的鹦鹉、八哥们,就是在家乡的山水间,它们也没有鸳鸯、黄鹂鸟们的稀贵。它们的歌声也并不婉转优美,它们普通得就象田地里的一位农夫,就象庄稼地里的一株玉米或高粱,但它们自由而快活,更为农人们所情有独钟。当谁家老屋的房顶上、或在老屋后院的果木枝头,有喜鹊“喳喳”叫的时候,老屋的主人们就一定会说“喜鹊叫,贵客到”。过大年时,也不会忘记买一张“喜鹊登枝”的年画贴在老屋的墙上,以期盼新的一年里喜事盈门。因此,喜鹊又有着“报喜鸟”的美誉。而“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古老传说,更是农家老屋中口口相传、津津乐道的故事。我猜想即使在著名的国画家的山水花鸟画卷中,也不难欣赏到“喜鹊登梅”的画面吧?至今,我的心里仍珍藏着一幅最浪漫的田园牧歌图:在青青的草地上,一对初恋般的花喜鹊,相约在憨厚而安详的老牛脊背上,用它们那“喳喳”的情歌,向眯着眼睛的老牛倾诉着爱情的温馨与甜美。
然而,随着寒来暑往的季节更替,随着那秋收后堆满谷物的生产队的场院的消失,随着一个个农家老屋被一排排红砖青瓦的新居所取代,祖父辈留下的青山绿水,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秃山瘦水。当弥漫在空气中的化肥、农药的刺鼻气味冲淡了春天里的花香、草香和泥土香,而被天灾人祸折腾得所剩无几的耕地里,再也生不出多余的钱来,成群的年轻人离开了世代传承的土地而涌进城市的时候,人们才惊讶地发现,本该属于大自然的鸟雀们却日渐稀少了,而昔日为数最多的喜鹊更难得一见了。听乡亲们说,春天里偶尔有恋旧的喜鹊徘徊于似曾相识的村落上空,却来去匆匆,不愿久留……
听不到窗外那一对花喜鹊的歌声是从昨天开始的,早上醒来,不知是那一对花喜鹊比我起得早,还是我因服用了安眠药而比它们起得晚,总之,我没有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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