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清白白马世平
8月14日上午,夏庄清真寺为马世平举行穆斯林葬礼,清清白白的马世平走了。他是昨天下午走在路上,心脏病突发,倒地就没有了气息,没有了脉搏,根本来不及抢救。他的在市文联工作的儿子马啸闻讯赶到现场,悲痛欲绝
8月14日上午,夏庄清真寺为马世平举行穆斯林葬礼,清清白白的马世平走了。他是昨天下午走在路上,心脏病突发,倒地就没有了气息,没有了脉搏,根本来不及抢救。他的在市文联工作的儿子马啸闻讯赶到现场,悲痛欲绝,哭着说:“老爸你一辈子不给别人添麻烦,我们刚成家立业,连孝心都不让我们尽就走了,老爸好狠心。”马世平从来不给人添麻烦,最后发病连抢救的机会都不留,倒下就结束。他这么一走,可把亲朋好友都心疼死了。
刚刚54岁的马世平,淡泊明志,与世无争。两个人在一起说话,他会给你说故事,幽默诙谐,妙趣横生,给对方带来快乐,但他从来不说第三个人的是与非。与他为友,和他共事,特别轻松,他给别人的都是帮助、关心和热情。他的豁达,让人感到他身上独具一种人格魅力。
他是沧州青县人,祖辈上曾跟着英雄马本斋抗日。我门是中学同学,一起住校,一块儿在食堂吃饭,他是十中老三届里年龄最小的男生,那时个子不高,长个聪明的大脑袋,像个可爱的大头娃娃,高年级的同学都喜欢叫他“马大头”,在那个年代,马世平在校园里成了人见人爱的开心果。
上山下乡让他长得人高马大,回来后就到了开滦赵各庄矿,下过井挖过煤,因为文章写得好给调到井上,在矿办公室工作。后来被到调到矿务局机关当科长,到开滦日报、电视台当记者、当主任。他在科级岗位上干了二十七、八年,从来不为个人升职活动一下,像一个士兵,永远是服从需要,随遇而安。上世纪九十年代单位按职级分配福利住房,那时他当副科长已经十几年,孩子也大了,只分了一间半。一个年轻的正科长,就分房两大间。家人感到不公平,一劲直埋怨,他却说:“不能比,人家做了多少事,作了多大贡献,咱干啥了,没贡献就不能有要求,有好事也就不能眼馋。”
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他发表的小说对社会分析已经是淋漓尽致,鞭辟入里。凡事他都知道怎么去做,对人对事看的深刻透彻,但他坚持自己做人的原则:堂堂正正,低调做人,追求一种平淡,认真做好每一件事,不辞辛苦,尽心竭力。他瞧不起投机钻营,从来不低三下四,在浮躁的人群里,咬定青山,淡定人生。他的朋友多是记者、作家,大家在一起说笑时,问他如何对待不公平,他说:“如果个人遇到不公,最好的办法是自己脸冲着墙,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大喊一声:X他妈。”这句话已经成为文学圈子里最经典语言,经常有人在茶余饭后学说一遍,当时就会引起哄堂大笑,令人感慨,回味无穷。人生会遇上很多不公平,一时半晌很难弄得清,他的骂墙之说,确实可以让有气难出的人发泄一下,这种发泄,不伤害任何人,却能让发泄者很快得到冷静。他对事物的的理性认识,对事情的泰然处之,充分体现着理解、宽容的美德,闪烁着人性善良、忠厚的光华。这都来源于一个人的高尚品格。
我们在一起相处最长那段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那时我们都住在凤凰路,离得很近。差不多每天厮守在一起的还有老同学赵新华,不仅因为老同学的缘故,而是我们都喜欢文学,那时赵新华已经是市报副刊的编辑,马世平已经在很多刊物上发表了小说。我们在一起谈论文学创作,谈的兴起,就在居住的抗震简易房里开怀畅饮,一碟花生米,一个白菜心,每人喝上四两半斤高度白酒,就更加兴奋。有一次他俩帮我盖简易房,晚上大家高兴喝多了,往下再喝,怎么也找不着马世平了,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后来听到煤棚子里有人打起了呼噜,我们一看是他在煤堆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他那憨厚的大脸盘上,沾满了黑黑的煤渣,可把我们逗坏了。
后来,经赵新华推荐,市新闻单位决定调我俩去当记者,可开滦矿务局领导需要他,不放人,他不好意思去要求,服从了开滦,一句怨言也没有。我很遗憾,要是我俩一块当记者,他一定是中国最优秀的新闻工作者。他从来不与命运抗争,让干什么就干好什么,即使是改变人生的机会来到眼前,他也是大局为重,把个人前程放在后面,这也正是他淡泊人生的价值体现。现实生活中跑官买官的人比比皆是,他看不起。争名夺利的人明枪暗箭,他躲得远。他没有随波逐流,开滦困难时,他不慌张,克尽职守;开滦红火了,他很平静,任劳任怨。他家两室一厅,住了他们老两口和小两口,显得很拥挤,他说正在攒钱,以后也想买个大平米,现在还不够。
他始终对生活保持乐观态度,赶上老同学老朋友聚会,当了大款的显示自己有钱,当了官的显示自己有权,大家让他说说自己,他很认真地说:“你们知道我,活得有点窝囊。”一句幽默,语惊四座。金钱、权力可以让拥有者沾沾自喜,马世平的大智若愚,更让人觉得活得踏实,富有情趣。
近几年我们见面时知道他到了开滦档案馆,这是个清淡的地方,外人看来不过是个养老的休闲之地,他却如获至宝,给我们讲记述百年开滦发展鲜为人知的档案材料,好像他每天工作的地方是国宝殿堂,他告诉我:“过去的档案都用毛笔记载,字写得特别漂亮,那才是真正的书法。”“还有那些档案材料,详实宝贵,我真想多写点东西,让世人真正了解我们的开滦。”他为开滦感到自豪和骄傲,深深的情结,早已经把自己和开滦融为了一体。他刚到开滦时20来岁,人们都叫他小马,30多年过去,满头黑发变成花白,小马成了老马,老马识途,不用扬鞭自奋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正在他要为开滦历史的展现大显才华之时,不幸离去。壮志未酬,令人痛惜!
送别马世平的场面隆重感人,人们拥上前用双手托举起灵柩,唐山各界人士上百人来到他的墓地,流着眼泪为他送葬。
人活着都希望辉煌灿烂得到赞赏,马世平却以平淡自然得到了尊重。他没有轰轰烈烈创举,也没有明星的效应,但他以对事业忠诚,脚踏实地,默默付出而闻名,以认真严谨,对人真诚而获得了信任。他创造了平凡人的伟大,创造了清清白白的伟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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