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蔗香
记忆中,故乡的甘蔗是最美的新娘。婀娜多姿,风情万种,深藏于山野之间,羞答答地酝酿着无尽的甘甜。在那贫穷而饥饿的岁月里,苦涩的日子总是居多,只有故乡的甘蔗能带给人们一泓甘甜的记忆。每年的大年初一,故乡小
记忆中,故乡的甘蔗是最美的新娘。婀娜多姿,风情万种,深藏于山野之间,羞答答地酝酿着无尽的甘甜。在那贫穷而饥饿的岁月里,苦涩的日子总是居多,只有故乡的甘蔗能带给人们一泓甘甜的记忆。每年的大年初一,故乡小镇的街头是个奇妙的魔术师,天刚麻麻亮,小镇瞬间便变魔术似的成了甘蔗的海洋,秀颀挺拔的甘蔗,水灵灵,娇滴滴的,穿着鲜红的节日盛装,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一改平日的羞涩,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迎风招展鲜红的旗一般,瞬间插满大街小巷,争相比试着各自的娇艳和美丽。
忙碌经年的乡亲丢下一年的疲倦,尽情地徜徉于蔗海之中,谈论着一年的收成,家长里短地相互问候着五谷的长势和收成,构思着来年的打算。卖蔗的蔗农,似乎突然比甘蔗更羞答答起来了,不好意思似的躲藏于挺立的甘蔗身后,笑眯眯地打量着过往的人们,惬意地品位着一年来苦尽甘来的甜蜜。
“甘蔗甘蔗,一分钱三节,吃了我的甘蔗,解渴又清热……”儿时的童谣是故乡的甘蔗最生动的免费广告语。卖蔗人坐于长长的条凳之上,雪白的弯刀,飞快地削去甘蔗鲜红的霜衣,“劈啪,劈啪”脆生生地刀光之中,大大的竹篮里,瞬间便堆满了雪白的甜蜜,看得围挤的孩童馋涎欲滴。
穿喇叭裤的街上青年,欢声鼓舞,簇拥着,玩弄着最开心的游戏。雪白的弯刀画出优美的旋律,划落的甘蔗潇洒地落进惬意满足的笑声或者失望叹息之中,美好的青春岁月便如白驹过隙,只留下美好而难忘的记忆。贺坨子、彰建娃、明哥、火锅子、季明娃……那些故乡的哥们,那些穿喇叭裤的青年们,如今早都竟年过不惑,但在青春的记忆之中,他们和鲜美的甘蔗新娘一样,永远不会老去。在我的记忆里。
浮华喧闹如潮退去,小镇只留下了勤劳的母亲忙碌的身影。竹耙飞舞,雪白的蔗渣,集合般堆成巍峨的小山,在初春的阳光下,母亲满脸阳光灿烂。晒干的蔗渣,将成为我们全家一年生火煮饭的燃料,在母亲的辛勤中,我们感受到了母爱、勤劳的字眼还有日子红红火火的惬意和满足。
劳动就会获得想要的东西。母亲告诉我们,地上丢弃的每一根甘蔗尖就是来年的一根红甘蔗,于是,我便常常寻宝似的拣拾回卖蔗人不小心丢下的一根又一根甘蔗尖回家,仔细地翻开房前屋后的新土,种进鲜嫩的甘蔗尖,汗滴洒落如雨,我仿佛品位到了来年苦尽甘来的甜蜜……
往事如烟,逝者如斯。母亲早已驾鹤西去,故乡的甘蔗海洋,也早已不复得见,怅然失落之中,我只觉得有一丝丝的苦涩涌上心头,泪水滑落脸颊,泪光之中,我又仿佛回到了故乡的甘蔗海洋之中了,母亲勤劳的身影和那秀颀挺拔的甘蔗新娘一样,都已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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