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驮肚婆

四个驮肚婆

鲵鱙散文2025-08-22 20:49:25
1.这幅画,让我晓得了老满的生辰。农历九月初七。九月和三月一样,是我最喜欢的月份。三月桃花,九月菊花。桃花的浪漫染着土气,为乡人鞠。菊花洁傲,香幽甚远,君子之范。却都有着草根的芬芳。至于他的“八字”,
1.
这幅画,让我晓得了老满的生辰。农历九月初七。九月和三月一样,是我最喜欢的月份。三月桃花,九月菊花。桃花的浪漫染着土气,为乡人鞠。菊花洁傲,香幽甚远,君子之范。却都有着草根的芬芳。
至于他的“八字”,肯定是和满嫂相合的。常在心底羡煞满嫂身、心与之相偎,久之,都修成了君子。

2.
老满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家”在他的概念里,既简单又复杂。生他的地方,养他的地方,是他的家。籍贯上的家,也是他的家。都是地理意义上的家,不随物转,不随时迁。一个村庄在那里,即便炊烟变了方向,即便阡陌覆上了水泥,即便池塘熄了蛙声,即便曾经熟知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乡音不会改变,人情不会改变,记忆不会改变。恒古的不仅有月亮,还有为之动容的情怀。
老满的“家”很大。地图上找得找的地方有他的家。心灵上的四野也有他的家,那个“家”,被他捂着,安然不动,有缘人才知晓。
我喜欢老满用画笔说故事。
无需多的笔墨,故事在他手底,便如水墨晕染开来,诗意着,温暖着。故事里,他不会动用太腻笔触表达的细节,却往往在他粗拙的笔痕里捕捉得到他内心慈悲的软,宽厚的淳。一个憨厚的心灵在奔放着,像冬天里的一把火,夏日里的毛毛雨,秋天的麦浪,春天的花海。
最小的娃儿,称作“满”,是不是有圆满的意思,无需刻意考证,就这样很好。
满舅,应该是老满家里最小的舅舅。满舅回乡,请来老满的二舅妈、大舅妈、姨妈、嬷妈一起吃肉。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吃肉”是件伟大而稀罕的事情。满舅若不是衣锦还乡,哪里请得起四个姐儿们吃肉?还好,吃上了肉,意义不一般,既表达了亲情,又传递了亲情。
四个女人,四个大肚婆,满舅请客人气真好,请的是四个人,来的却是八个。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请来的女人多了一个,四个女人,各自驮着尚未出世的仔。四个女人,吃肉,说白话,唱戏,在那样的年代,也算是吉时锦年。
老满最会挑时候,挑在满舅请客的这天出世。老满在画里埋下了伏笔——满舅和老满,好多的故事,悬在那里,就是这会不跟你说,你自己去猜,猜不着也不说,吊足你的胃口。
也没关系。他说他的二舅妈1965年2月生下了奇子妹妹。他说当年的腊月生下了腊子妹妹。他说姨妈当月生下了交交(也是个女娃娃吧。)他应该这么说——当夜,我娘生了满哥哥。舅妈、姨妈生的都是妹妹,就他娘生了个哥哥,是个宝,简称“宝哥哥”。在我的印象里,老满娘的娘家家境是不错的,“宝哥哥”的故事是可以假设的。

3.
老满想妈妈了。我不晓得这幅画老满是什么时候画的,一定怀念之心驱使着老满画的这幅画。
分娩。临盆。大大的一个盆子。胎儿入了孕妇的盆腔,才叫“临盆”。大的动静之后,胎儿才分娩来到这个人世。
那个时候生的仔,是落在盆子里的么?落地的婴儿,接了地气,三日之后是要用木盆子洗澡的,所谓“洗三”。人的一生,就从这个盆子开始了。水载盆,载的还有光阴和命运的走向。盆盛水,盛一生的修为,攒一世的圆满。
一个木盆子,实的物,像一个智者,无需言语,无需任何陪衬,暗示就在那里,内心的膨胀仿佛要涌出来泻进这个盆子。
一个盆子,让我想起老满的那副画——“母亲用大脚盆洗脚”。
母亲给予老满触摸到的爱从这个木盆子开始。老满对母亲的怀念在这个木盆里。

4.
老满总在用他独特的触觉表达着人间真情。有一种爱,无声无息。有一种思念,沉默在笔端。有一种表达,叫做“默契”,你看到了,想到了,感觉到了,就好了,这就是老满表达的“爱”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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