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滞留五月(故乡行之二)
是夜,我便在这老屋的西间里铺张床,与她的床间隔一米许。东间是她几个女儿轮流休息的大床。按规矩她的床在中间正对着门口,意为:当她临走时方便出去。即使在隆冬腊月,大雪纷飞也不许把门关上。她儿子在院里的泡桐
是夜,我便在这老屋的西间里铺张床,与她的床间隔一米许。东间是她几个女儿轮流休息的大床。按规矩她的床在中间正对着门口,意为:当她临走时方便出去。即使在隆冬腊月,大雪纷飞也不许把门关上。她儿子在院里的泡桐下休息,有状况就可立即进来。第二天,请来几位医生仔细会诊,一致认为:老人八十有余,心力衰竭,各种脏器也随之衰竭,治疗亦没丝毫意义。儿女们不忍她就此离去,建议输液。医生说:输液也许会稍微延续几日,但于她而言并非好事,多耗一日,只是多受一日罪,再加上天气逐渐炎热,皮肤一旦腐烂,会受更大的苦痛;倒不如你们陪她一程,悉心照顾她,让她少受点痛苦,安心的离去。
无奈,只有接受医生的建议,她不吃喝,也没意识,大小便失禁,儿女们便不辞劳苦的细心照料着,每天多次地洗刷尿布,擦洗身子。看需要人手帮忙,暗自决定:五月,我就滞留在这里,也干些力所能及的,以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五月,广袤的华北平原,是暮春时节,此时的阳光是明媚的,也是多变的。每当村鸡叫过第三遍,东方地平线便泛起第一缕光线,此时的鸟儿,便争先恐后地飞出鸟巢,喧闹着奏响了激昂的晨曲,顺便把我从梦幻中拉回现实,新的一天就此开始。
我一改睡懒觉的坏习惯,便一骨碌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清晨的风夹裹着浓浓寒意,我紧紧裹着外套,在进行曲中登上平台,看东方地平线上,由鱼肚白,胭脂红,桔红,直到朝霞满天飞。稍加疏忽,一轮火球便须臾跃上天际,光线由弱逐渐到强,此时的阳光是温暖的,照在身上是舒适惬意的。暮春的景致,应该是美丽的,也许因心情所致,总觉得不真实,有虚幻、压抑、阴郁的感觉。看看手机,八点有余,已被渐强的太阳照得懒洋洋、昏昏欲睡的,目光一撒,见有条凉席在那里,就敲打一下,重新铺好,躺在温暖的阳光下,权作休息。因几天来白天忙碌,夜里也多次起来与老人换尿布,擦洗身子,本就缺乏睡眠,没成想这一躺下,便乘上梦的小舟,到太虚玄境旅游去。任凭鸟鸣、蝶飞、蜂舞,都不能把我惊扰。
梦中,有燥热的感觉,睁开惺忪的双眼,抹把额头,有些许微汗。看手机已十点许,便下平台走到泡桐树下,微风一吹凉丝丝的,打了一个寒战,不由又裹了下外套。有人看见就说:快吃饭,快吃饭,跑哪里玩去了,都这时了早饭还没吃。我调皮地微笑着指了指平台,她吃惊地张大了嘴:啊?在那里啊!亏你呆得住,看我明天去那里抓你!我感觉脸微烧,不好意思地笑说:我睡着了……她们便哄然大笑。这是几天来,第一次驱逐了阴郁,添了些许生气。
中午,阳光热辣辣的,地里劳动的人们已挥汗如雨,街上的行人也被火热的阳光,照得慵懒疲惫,缓慢地移动着脚步。只有我的小院因树木繁多茂盛,尤其那棵一抱粗的大泡桐,巨大的树冠,浓密的树荫,覆盖了整个院子,一进小院儿便感到凉爽惬意。相对而言,早晚的寒意也是很袭人的。
午饭后,把老人安排就绪,女儿在她旁边也躺下歇息,小院静悄悄的陷入了沉思,鸟儿似乎也怕惊扰了这宁静的神秘,不知都躲到了哪里。泡桐下有张小竹床,我抱条厚厚的棉被,双着铺在上面,躺下把自己的外套盖在身上。看着远天那无际的蔚蓝发呆,白云丝丝缕缕的飘荡,阳光透过浓荫的缝隙,向我的小院张望,它把目光投在我的身上脸上,想要偷窥我心中隐隐作疼,和愁绪满怀的秘密,我转过脸不与它对视。
小院四周的围墙边,不知哪年月栽的树木,已长的峥嵘茂盛,其间夹杂着五六棵柿子树,指头大的青柿子,密密麻麻挂满了枝头。在星星点点的能照到阳光的空地上,不知谁种下的黄瓜,已有指头粗细,慵懒地拖在瓜秧上,还有韭菜,菠菜,南瓜。而在北屋的窗前,有几株月季,正是枝繁叶茂,碗口大的红色花朵,开的明媚艳丽,蜂蝶围绕着朵朵鲜花,边唱歌边采花蜜。整个小院满满当当,热闹繁荣,却有序不乱,收拾的干净整齐。
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感慨万千,思绪翻涌。我的老屋,你几经岁月的侵蚀,竟然越发坚挺;你在风雨飘摇中,仍繁荣昌盛;就因为有亲人们帮我照看你!你受了伤,有了残疾,都是他们为你疗伤,帮我修茸,这点点滴滴,都折射着浓浓的亲情。
故乡啊,我的亲人,对我关心备至的老娘,您对我的恩情,我该如何回报您!?。……
2012年7月1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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