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死鱼搏斗
突然爱上酸菜鱼,每次吃饭都要点。喜欢它爽嫩柔滑的口感,却又受不了那辛辣呛人的味道,还有怕遭毁容的恐惧,那种痛并快乐的滋味,真让人不好受。于是,我决定,在周末的时候,自己做一个不辣不火,清新爽洁,富有江
突然爱上酸菜鱼,每次吃饭都要点。喜欢它爽嫩柔滑的口感,却又受不了那辛辣呛人的味道,还有怕遭毁容的恐惧,那种痛并快乐的滋味,真让人不好受。于是,我决定,在周末的时候,自己做一个不辣不火,清新爽洁,富有江南气质的酸菜鱼。“领导”和“副领导”一脸不信任的表情真让人伤感。
早上天刚亮就出门了,先去了鱼摊,黑鱼们被成团地囚禁在一个水桶里,无奈地扑腾着水花。顺便指了一条,剖鱼的人三下五除二地就解决了。被解膛剖肚的鱼血肉模糊地躺在我的袋子里,竟还不断扑腾跳跃,做着最后的挣扎,不,也许不是挣扎,只是疼痛的抽搐。俗话说,“君子远庖厨。”目睹着这样的惨状,不知为什么,我的肚子也隐隐作痛了起来。
不管怎样,提回家的时候,它已经没有生命的信号了。于是,我把它放在砧板上,开始了“鞭尸”“凌迟”的酷刑。终于明白,原来古人创造出的种种酷刑都是来源于生活的,是与其他生物搏斗后的经验总结啊,最后竟又如数地用回到同类的身上了,人类啊,真是聪明的动物!
黑鱼的皮上有一层粘稠的膜,滑溜溜,难以捉摸:它的皮很厚,骨头很硬,我用刀试着在背上切割多次,它竟毫发无伤;据说即使是金刚不坏的躯体也有松脆的死穴,于是我左看看,右瞧瞧,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下手的地方。这个狡猾的东西,即使死掉了,也不会让你轻易得逞;“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就让你碎吧,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刀刃深深地嵌尽了它的脖子,有一些血渗出,嫣红的,象一朵花,挂在刀背上。手奇怪地有一丝战栗,谁在谴责我的残忍?“领导们”坐在里屋看电视,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让人不忍打扰。于是,再一次屏气凝神,手起刀落,狠狠地斫它的头。
头,骨碌碌地掉进了洗菜盆,殷红的血浆在弥散,丝丝缕缕……
有些目眩,但必须继续我的工作,把那成段的切成成片的。切肉的工作也不轻松,由于那层柔滑而坚韧的皮的保护,我依然不能轻而易举地侵入它的体内。于是只好把手指深深地嵌进了它的肉里,以固定它的位置,它的肉很松,感觉不到多大的威力。但是,每一次我的右手用力切割的时候,左手总有被钻裂的疼痛,是它坚硬的骨刺在反击我。我知道我的手可能也流血了,但我已经不想再顾及其他了,我只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它撕裂成片,完成这一次残忍的搏杀。零星的血污在砧板上黏附,我不知道是它的还是我的,哈,这世界多么公平,我在割它的肉,它却在刺我的血,谁伤了谁?谁又痛了谁?
终于完成了,在水中洗它支离破碎的躯体,也洗我伤痕累累的手,不知为何,先前对它的怜悯已荡然无存。
这真是一个残忍的世界,无论谁,都必须要依靠杀生来活着。齐宣王不忍牛“无罪而就死地”,却要“以羊易之”,成为笑谈;佛家宣扬吃素戒斋,不杀生,不知是否也是一种悖论?动物是生命,难道植物就不是生命?现代人崇尚和谐社会,豢养宠物成为时髦。当大小动物铺天盖地,成为座上宾、怀中宝、闺中友,享受人类泛滥的母性的时候,另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是,人类对于同类的情感正在日趋冷漠,逐渐衰竭,冷漠、仇恨、群殴、杀戮,犯罪指数居高不下。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现象啊!
就在早上,在买菜的路上,在一个角落里,一群围观的人,七嘴八舌,指手画脚。原来,昨晚这里又杀人了。越来越多类似的血迹,人们的脸上早已开始麻木……
我想,如果生命的延续必须要依靠吞噬另一种生命来进行,那么无限制地对异类施展他的慈悲和博爱便变得虚伪而无义。一个连自己的同类都可以相互残杀的群体,一个看着自己的群体互相残杀却无动于衷的群体,还有什么资格谈论慈悲和博爱?
杀完鱼后,打开资料库,发现黑鱼原本也是一种凶残的动物,小的时候吃浮游的生物,大了以后吃小鱼小虾,更大了以后居然还会吃比他小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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