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光:梦
有一只黑猫从身边越过,我的眼睛跟随着它四肢轨迹的变动,看见它优雅的落地,前脚迅速而不失稳重的嵌进金黄色的沙地中,后脚则轻柔缓慢的落地。瞬间我看清它脚心泛滥了一片片的红色斑点,然后被沙子湮没。梦境中从没
有一只黑猫从身边越过,我的眼睛跟随着它四肢轨迹的变动,看见它优雅的落地,前脚迅速而不失稳重的嵌进金黄色的沙地中,后脚则轻柔缓慢的落地。瞬间我看清它脚心泛滥了一片片的红色斑点,然后被沙子湮没。梦境中从没有时间的概念,甚至缺乏对于时间一词的抽象意义,没有人知道时间和时间本身预示和作用了什么。我身处沙漠,周围空无一物,没有任何颜色渲染,如果只一味的盯着沙地看,会有眩晕的感觉充满脑垂,并伴有不断的腹部阵痛,霎时天旋地转,仿佛每一粒看似圆滑的黄色颗粒开始跳跃,蹦入你的眼睛,露出凹陷透明的本来面目。那就不要看着沙漠吧,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却仿佛看到了超越自己想象的空间之外的景象:云朵的形状及其不规则,周围没有被强劲的风肆虐过的痕迹,没有被空气流动打磨成半透明的弥散开来的样子,而是表皮紧皱,向着中心密度最大的一部分卷曲,好像一个个不均匀的白色构成的降落伞。没有风的迹象,这些云却做着不规则的布朗运动,时而有碰撞的时机,便合二为一或者迸裂成更小的样子,继续相安无事的飘摇。
再去寻觅黑猫,却发现它已经被沙子掩埋了大半,只露出干燥粗糙的鼻头,鼻孔周围的肌肉仿佛一下下的抽搐,捕捉着越来越少的空气进去它的肺部。于是想要跑过去救它,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而脚下的沙粒不再折射出金黄的色彩,而是昭示了透明的本能,脚下突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色彩的变化镂空了,但脚心依然受着稳定而令人安心的压迫,说明仍然有物体在支持我的体重。再次抬头看天空,降落伞般的云彩依然在,只是变成了淡淡的浅蓝色,并且在遥远的空间尽头,有三个太阳呈三角形排列在天际,它们表面潋滟出一种物化的光线,可以毫不费力的用眼睛看到这种光线运行处的曲折蜿蜒的轨道,没道线条都有一个光核,拖拽出一条长长的光尾,像彗星一样四散而去。跟随光的轨迹消失的地方,又出现三个月亮,冰冷的样子填满了它们凹凸的表面,它们周围则散发出迫人的寒气,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圆型冰块一样涤荡出纯净的水分。
而这几个物象分别出现在极南和极北。天空的色泽应承着一种渐变,由光明到黑暗,由冰冷到酷热。而这种渐变的分界线就在我所站立的地方,好像我是一只孤独的界碑,分割了无法包容,无法协调的两个国度。
低头看脚底的黑猫,它最后的鼻子也埋入透明的沙中,下落,下落。好像是我站在岸边,看清澈的湖水中沉溺了一个毫不反抗的生物一样。
有一声轰鸣在我脑中响起,又好像是从远处传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一种声音,类似雷鸣,又好像是无法想象的巨大的物体撞击钝物发出的混沌原始的冗声。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频率有慢到快,声色由钝重到尖锐再到钝重,好像函数曲线一样有规则的循环。
天空的形色怪异的云完全不见了,有的是一片片的灰黑色的棉花糖似的东西,旋转出漩涡一般的形状,中心的孔道是一个风眼,而我就在这风眼的正下方,再边缘的云不堪于离心力,慢慢脱离了,然后速度变慢,下坠,最终掉落到我的周围,像是一个巨型的雨滴,撞击沙子后,瞬息被吸收殆尽,好像蒸发了一般,不留一丝印记。
浸润了云后的沙石,变成了海洋,三个太阳再次出现,三个月亮相伴其旁。
我仍然站在上面,仿佛站在平坦的镜面一般,我的脚下映衬出一个黑色的倒影,俨然是一只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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