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瓜犬虫
那女孩在日记里写道子 瓜 拼到一起 就是一个孤字犬 虫 拼到一起 就是一个独字孤 独 拼到一起 就是一个词语…………我读下去,一怔,有些呆住了。由于外面有噪音,我总是拉上窗帘,仿佛那薄薄的一层棉布,也
那女孩在日记里写道子 瓜 拼到一起 就是一个孤字
犬 虫 拼到一起 就是一个独字
孤 独 拼到一起 就是一个词语……
……
我读下去,一怔,有些呆住了。
由于外面有噪音,我总是拉上窗帘,仿佛那薄薄的一层棉布,也能把声音阻隔掉一样,明知道不管用,还是不肯拉起来。
那不是窗帘,是一个玻璃的罩子,费力地游着一条缺水的鱼。
这窗帘隔不绝声音,只隔住了人。让我在自己的小小空间里,释放我那些个子瓜犬虫们。
古老胡琴声响起了,胡琴上总是有故事的。那故事该由一个明艳的人来演罢?抑扬顿挫中,有迷离的眼波,长长的二片红胭脂,轻舒水袖,款踏莲步,一个回眸,目光所及处,门突然缓缓打开了,以为会看到门后的看客,听到一声喝彩……可是门后无人,只是延绵的蔓草荒烟,没有边际……是风吹过,空寂得可怕。
原来,从始至终,人生的舞台上下只有你一个人。一个人。
可是亲爱的,是个什么样的盒子里装着这么多的子瓜犬虫呢?你又是从哪里得来?为什么你要一路抱着它不肯松手?
我知道,那盒子是你爱的,降紫色的木,温暖,厚重,有郁郁的香气。
你喜欢它,只是为了要纪念那年你的脚曾生出根,长在土里。向流云挥手,向白鸟问候。那年,你是一棵树。
也许,再过一段日子,那紫色就会变淡,变成天边的霞。
现在是黑夜了,黑夜是一个前后都有埋伏的路口,往哪边走都是子瓜犬虫。唯一避开的方式就是做一条安静的鱼,不要怀旧,不要试着撞破鱼缸寻找初识的河流。
黑夜里,梦是有香气的。是盒子散发出来的最初的香。那味道也是孤独的,如易凋的花。大风之外,也许梦需要的只是一个篱笆,可以让我蜷缩着睡去。
不是在盒子里。
不要打开那个盒子,不要把那些子瓜犬虫放出来。此时,我的忧伤适合种一株植物,开淡紫色的花,夜色会为我浇灌出沉默的枝条。
看到“子瓜犬虫”这四个字,我想起另一个女子的话:在她的心里潜伏着一个深渊,扔下巨石也发不出声音。
今夜,所有的生灵都睡了,醒着的我和神灵最接近。有人告诉我,只有上帝不会抛弃任何人。
那么上帝,如果有来生,请别给我情感和眼睛,因为我担不起虚幻和沧桑。
请别同时给我暗夜和一只装满子瓜犬虫的盒子,因为我不知道是选择黑色的紧锁,还是选择紫色的绽放。
请别送来与我相爱的人,因为他们最终仍是幻觉。一直空着手,就什么也不会失去。
如果有来生,也请别给我灵魂,就把我扔在大荒山青梗峰下,做一块石头,我会慢慢风化,守着自己地老天荒。
女孩,你说,有两个你,是的,一直是这样。你的任务,就是不要把另一个自己弄丢了。守着她,看护她。一起到彼岸,到出发的地方。
我是许久没有写诗了,今天,却特别想为你这四个字,写几句话。
《子》
亲爱的
你在这条路口打探过了吗
命运站成一棵苍翠的树
我怎么能再以一只鸟的姿态
把盎然的枝条祭奠春天
岁月嘴里说的慈悲
都是虎视眈眈
《瓜》
亲爱的
你的绿蔓长得正盛
可识破我是那只打扮过的红蜻蜓
飞到架下
恋上你那一朵透明的鹅黄
打湿我透明的翅
不用一场台风的力量
只要一点点
你六月花开的疼痛
《犬》
亲爱的
昨夜的西风又吹过森林了
雪花撒落 有人深夜扣响柴门
树叶坠地的声音总是那么坚硬
不想听就快逃吧
在人们起来以前
《虫》
这个夜晚何止是噪杂
蛩鸣三千里 九天银河倒悬
三更里惊回千里梦
绕阶独走的将军
来不及为别的响声惊艳
便抓一把回肠荡气的鸣叫
涉过河川
等到一切都有了天籁的寂静
我就上岸抵达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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