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人倍忙

六月人倍忙

二张散文2025-05-23 23:42:55
农历六月,正是个满田尽带黄金甲的季节。毒辣的阳光炙烤得人心里发毛,但潜意识里还是希望阳光来得更强烈些,因为当下正是晒谷物最好的时光。农民父母这种矛盾的心理感受,几年来我算是有深刻的体会了。好多的文学作
农历六月,正是个满田尽带黄金甲的季节。
毒辣的阳光炙烤得人心里发毛,但潜意识里还是希望阳光来得更强烈些,因为当下正是晒谷物最好的时光。
农民父母这种矛盾的心理感受,几年来我算是有深刻的体会了。好多的文学作品对这方面的描写非常细致:祥子“在烈日和暴雨下”的痛苦,可怜的卖炭翁“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还有诗人笔下的“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每当跟学生讲解这种意境的时候,我总有一种酸楚的感觉。我们的老一辈亲人们的辛苦劳作,换来的是我们这一代人轻松舒适的今天,可是他们依然没有停下倦怠的双脚,有点佝偻的身躯还是活跃在地里田头,收稻谷、拔花生、撒秧种。
满畈的谷穗随风摇曳,“沙沙”作响的南风歌唱着“稻花香里说丰年”的喜悦,沉甸甸的谷子像十月怀胎的孕妇,只等农人拿镰刀拥她入怀。平时,镰刀是插在某个墙头缝里的。谷子黄了,它被乡亲们找出来,在门口塘或水井边的磨刀石上就着月色磨得光亮。在三四更天的时候,镰刀就到了沉睡的稻田里,一把一把将成熟的谷穗拥入怀中,饱满的谷子醉倒在镰刀的亮光中,一排排顺着仰卧在还有体温的禾茬上。再经过翻叉、抖草、除粗、扬尘、暴晒、扇谷等上十个繁重的工序,谷子才能颗粒归仓。
割完谷子,就该收花生了,饱满的豆穗让人忘了劳作的辛苦。大清早拔穗、傍晚收载,还得赶着月色摘落,花生收成的工序一道又一道,真等入仓还得暴晒好多天。
收完谷物,就该下种了,乡亲们弯腰弓背,以最佳的姿势贴近着大地,在泥土上一行一行书写着下半年的希望,忽左忽右,一棵一点头,一步一后退,像虔诚的信徒向大地母亲感恩,感谢上苍的风调雨顺,感谢阳光、雨露的滋养。只有风调雨顺,只有阳光、雨露的滋养,才能五谷丰登,才有农人一年的收获和希望,才有世世代代生生不息以土地为根、以土地为命的耕作农人。
好多年来,乡村离我疏远了许多,除了依稀的童年回忆,我总想不起农村与我几时还有过什么亲密瓜葛。许多如我一般在城市中滚打摸爬过的,对农村的向往已经成了叶公好龙的附庸风雅。真正的农家辛劳是生疏久远的,真正的身心疲累更是无法亲身体会的。
整个农忙时节,我让自己细心地观察着乡亲们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虔诚的情思书写着一个中年人对生活的感激,我无法再让自己对农民的辛苦还是停留在观望状态,我鼓励孩子们零距离地接触了土地,虽然我知道,陌生而苦累的劳动无法让他们欢欣雀跃,但我清楚,劳作的辛苦足以让他们真正体会“盘中餐”的美味,如果能有所收获,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都是弥足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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