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江南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掉,死掉的可能是阿猫阿狗,可能是国家元首,尽管葬礼的体面程度不一样,不过对于死人来说,有什么区别呢?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地方灾难,都有地方战争,他们可能是纽约的龙卷风,也可能是阿富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掉,死掉的可能是阿猫阿狗,可能是国家元首,尽管葬礼的体面程度不一样,不过对于死人来说,有什么区别呢?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地方灾难,都有地方战争,他们可能是纽约的龙卷风,也可能是阿富汗的舍身自爆,尽管发生地的繁华程度不一样,而对于发生地以外的人来说,到底是新西兰被淹了还是旧西兰被淹了,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吗?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文明在消失,可能是从未被发现的文明,也可能是我们曾经熟悉的文明,但如果人们活在先祖引以为豪的文明下却只是在乎它的外在和虚名浮利而已,那么这文明无论伟大与否,存不存在,又如何呢?这里是江南,我们在江南为了清明和谷雨的连绵的雨水而厌烦的时候,西北某个城市可能已经有半年的干旱了。这里是江南,我们在踏青时将路边的积水践踏开来,在空中开出花又洒落地面的时候,青海甘肃或者云南什么地方,更加别说是伊拉克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凭什么?就凭这里是江南?
我不知道我们以一群江南人的身份,对他们表示哀悼,表示怜悯的时候,他们呢?他们呢在想什么?江南人说,只怪他们命不好,生在那里,他们呢?他们也一样的对这一切耿耿于怀吗?我不知道我们的自大和优越感在别人眼里看来是不是一种丑陋的姿态,又或者说江南的人越是庆幸,就越是引来膜拜?又或者在组织的教育下,他们也感恩戴德的接受着,那么微不足道的关怀?其实,江南的人们并不刻意,也从来不认为他们是多么倒霉的人,我们是多么高人一等。不只是江南,其他那些也一样自以为是的地区都在西北困苦的时候用捐款这样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表现着同为华夏人的爱,这是每个人的爱,每个人身为人的尊严的一种诠释。然而,我们需要真正的平等不是吗?这个社会不该是往真正民主的方向走吗?世界上哪里倒了霉,江南人听过了,后来又忘记了,然而这里是江南,我们是江南人,这是忘不了的。
我不知道有关部门到底和什么有关,灾难出现了,他们最想做的是掩饰,掩饰不了了,他们最想做的是推迟。死一个人不是死吗?干旱一天不是干旱吗?他们对数字太过在意了,以至于他们忘记了自己首先是一个人。
在远离非洲,中东,南北极的江南,我们偏安一隅。我们可以将我们最光鲜的展示给别人看,在想外国人宣告光辉的世博上,国家用了5000亿,在人命关天的灾难救援了,一个亿的数字,已经算是见了鬼。当然,我丝毫都没有想把上海人算作江南人的意思,或许几百年前他们是的,而现在,祖传的魂魄已经消失殆尽了,不过我也知道,上海人估计自己也不愿意把自己算作江南人。
苏州,或许是江南数一数二的有钱城市了,官员们最在乎的是把没有开发的地段城市化,卖给那个没有什么素质和文化的开发商,当然,这开发商未必是一个江南人。他可以是哪里的暴发户,将自己老家的幻境压榨点钱出来,有了钱就不再关系落后家乡的死活了,他们换个户口,换个住址,换来苏州,换个老婆,甚至还能学点吴侬软语,不过他们再怎么搞,他们也不会是江南人。当官员们把能开发的开发了,我们告诉江北人说,我们有重工业了,我们有轻工业了,上海还有花了不知道多少钱弄出来的只能节约10分钟的磁悬浮,我们这里到处是高楼,到处是奢侈品,到处是你们江北的农民工和小姐。然后呢?当别人问起来的时候,我们还有狗屁脸面告诉他们,我们有山有水,我们人文,我们这里是江南。当然我们确实有过唐伯虎,有过范仲淹,他们都是死人了,作为一个江南人,我愿意以他们为荣,但不愿总是拿他们几个死人说事。
我想,江南人的优越感应该是建立在他的灵魂的高不可及,而不该是金钱和地理。或许到了我孙子的时候,他会以为书里说的有山水人文,才子佳人的江南和瀛洲蓬莱一样是什么人杜撰的乌托邦。我承认,我出生以来就带着江南人的优越感,恐怕是戒不掉了,所以,我才会痛彻心扉。
我知道工业化是文明的进步,这是不可逆的,我不想逆他,我就成长在这时代里,不过,难道就不能多点温存和敬畏吗?可能都是我想多了。
我妈说,她小时候还见过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昨天要带我回乡下看,怕以后没有了,我惊恐万分。
其实,比起街心花园,我更喜欢油菜花和竹林村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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