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诞辰纪念
头顶皎皎月,脚踩熠熠灯;清清寒冬夜,思念到天明。刚刚散步月光下,想起这么几句打油。今天是腊月十五,距离大年三十整整还有半个月。圆圆亮亮的月儿,辉光清透,渗人肌肤。按照父亲生前的表率,农历初一十五都要为
头顶皎皎月,脚踩熠熠灯;清清寒冬夜,思念到天明。刚刚散步月光下,想起这么几句打油。今天是腊月十五,距离大年三十整整还有半个月。圆圆亮亮的月儿,辉光清透,渗人肌肤。按照父亲生前的表率,农历初一十五都要为祖先上一柱香的。我做得不够好,想起来就点上,想不起来就用“我心里纪念着他们”的想法来弥补。今天我想起来了,虽然到了晚上,但还是赶来了。然而,我要纪念的是昨天,腊月十四,父亲八十一岁诞辰的日子。几天前喝腊八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的,但真到了时节却没有记起来。今天还是一位新认识的网友,说她的生日十二月十四,一下提醒了我。所以,这段文字应当是为昨天写的。在纪念父亲这个诞辰的时候,父亲离开他挚爱的生活,离开他热爱的亲人已经3年零38天了,我对父亲的思念也由开始浓烈的舍不得想不通到淡然面对了,虽然想起来总会在心里隐隐的痛。结痂的伤,虽然时间久远,抚动时的记忆总是真切的。时光就是这样打磨人,把思想的棱角一点点地削磨,任你多么钢硬。大约有那么半年多的时间,我觉得我走不出父亲的影子了。但日子月子阴阳交替,还是让我不再沉浸在伤悲之中。毕竟人类就是这样通过生老病死,一代一代交替存在的。
在父亲诞辰的时候,我不想说更多更怀念的话啦。因为之前我说的太多。我记得父亲临终前的点点滴滴,我知道父亲对我的期待,我也强烈地感受到了父亲对于亲人对于好生活的不舍,我更知道父亲是在没有什么遗憾没有什么特别的担心下离开的。我只是想再一次向父亲汇报:您生前嘱托的所有事情,我都忠实地做到了;你所期待的我们兄弟姊妹之间的关系,经过大家共同的努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你无比挂记的孙儿的学业即将完成,二妹的生活正在改善,外孙们都在努力学习,大家都过得平安顺利。
在这个生日纪念的时候,我总忘不了为父亲筹办过的一次生日活动,一次没有办成的生日庆贺。那是父亲七十岁的时候,我休假探家回去几个堂兄弟在一起,怎么就说起父亲的七十寿辰来。堂兄说父亲作为家族父辈中的老大,应当过一个体面的生日,让大家聚会一下,交流一下,庆贺一下。当时父亲在大家兴头上没有表示反对,只是说,你们弟兄们商量吧,不要搞排场。但我不知道,这件事成了父亲一个时期的巨大精神负担。他怕搞这种活动让子女又有负担。在我回单位上班不久,接到了父亲的一封信:
“忠儿:
你到J城不知什么时候回去的,也未可知。
我这次来信不为别的,就是关于你说的在家里聚一下的事。我再三考虑,认为没有必要,原因如下:
1、儿女虽多,经济实力相差太大。
2、你弟弟七月份才结婚,还欠外债,结婚时哥姐都端了钱。这次如果为我个人一点小事向大家要钱,可能每个人都会有想法了。一年两次捐钱,恐怕不合适吧。
3、娟、玲都有欠债,你们大哥大儿子要结婚,又要供小儿子上学,也是很有困难的。就是你稍好些,一年为了我们这个家也付出了不少。琴经济上可以些,便挣那几个钱也不容易。
按志英的说法,还要请地方上的那些头头。对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这样的,我在这一方面是不欠任何人的帐。
现在的有些当干部的,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他们这些年没有帮我解决过一点问题……我想不理他。我就这几亩地,也不能把我怎样。因此不请他。
现在的人心坏着呢!你好心好意叫着吃了喝了,过了还说你很坏。因此我决意不干。
把这些钱省下来叫子女们过自家的小日子吧。子女们真正有这份孝心,作父母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一封信,是我整理父亲遗物时找到的信的底稿。从这封关于不办生日活动的信中,就能看出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他秉性梗直,宁折不弯。他时刻想着孩子,想着别人。他不想因为自己拖累儿女。他这一辈子吃过太多的苦,他不想让其他亲人再吃苦。需要说明的是,父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小时候奶奶撑着供他半耕半读上了不到3年学,认下了几个字。但父亲一辈子都好学上进,看了大量书籍,还留下了日记回忆等好几万字,成为我继承到的最宝贵的财富。
父亲的教诲我永远记在心里。像父亲一样,我也不过生日,在想起生日的时候,至多下一碗长面,算是为自己祝愿。
今年我做过两三次关于父亲母亲的梦。这算是比父亲刚离开时多的。曾经有一年多,我没有一个关于父亲的梦。我还有些担忧,是不是远在天堂的父亲真的把我忘了。结果是后来渐渐地父亲来到我身边安慰我,让我心灵上重新有了依托。
父亲离开了我,远远地看着我。我记得父亲生前说有两个愿望没有实现,稍有遗憾。一是想到我家里来一下,二是想到小妹那里去一下。父亲离开后,我把父亲遗像请回家里,供在桌子上,面前敬献上开水水果(开水是父亲临终是专门嘱咐的,他说他很渴,让我们记着,以后多给他水渴),岁时月末燃起香火。这样,父亲就天天在我身边,天天看着我;我也能天天照顾着他老人家了。
在父亲诞辰的时候,我想说,我真的好想好想,我真的好盼好盼,我真的不舍不舍。面对客观的阴阳两隔,我也只能祈祷父亲,在天堂里和母亲好好过着。
201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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